中午和朋友聊起这个电影，对方问我：就算把阿尔·卡彭关起来了，难道帮派就没有其他头目顶上来了吗？黑帮还是难以杜绝。这是个绝佳的好问题，通过审判除掉一个黑手党头目，究竟是为了什么？执法者为什么要坚守legal procedures？

立法者、执法者与司法者联手把阿尔卡彭抓起来，其实并不是为了抓他。而是为了宣告，基于宪法的这一套话语体系，比Mafia基于人情和暴力建立的话语体系更强大。这象征着孟德斯鸠体系的胜利和mafia体系的破产。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通过legal procedure制服阿尔·卡彭。随便派个FBI/CIA特工，杀阿尔·卡彭这种地头蛇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但那样做的话，表面上除掉了一个人，实质上则表明政府也服从于mafia的暴力体系，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黑帮。

在这样的追问下：所谓秩序是否就只是“强者的命令”呢？统治某一区域的政府也好、黑帮也罢，其正当性何在？或者用我们熟悉的字眼，“法治”与“人治”的区别在哪里？

这是个过于宏大的话题，但一个简单的回答是：现代社会是法治的，正当性源于基于自然法制定的宪法，秩序源于“法的命令”。法治和人治最容易理解的区别就在于：人治的社会中，人与人直接相处；而法治社会中，人与人之间隔着法。任何人欲影响另一个人，须以法为媒介，这就是法治。
有人要问了，我就楼下买个菜，这也要劳驾法的光顾吗？——没错，而且记得交税。

终于，让我们来考察何为“铁面无私”。铁面无私仅仅是内心廉洁的不可收买吗？是对阿尔·卡彭这样的“恶人”的憎恨吗？是在对“坏人”痛下杀手时的冷酷与果断吗？我认为这些都只是现象。“铁面无私”并不是什么高尚的褒奖，而只是一份中性的选择——对法治社会的选择。

“法”禁酒或者不禁酒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社会中还有多少尚未被“法”包裹的人在逾越“法”的媒介直接影响他人，那才是执法者剑指的目标。宛如一场名为“铁面无私”的十字军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