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11-09

晩春:父女情

小津拍了大量嫁女或有嫁女元素的电影，而愁嫁的原因或因害羞，或因舍不得家庭，或为了照顾亲人等。这些电影中的女儿大多处于单方面被催婚被介绍对象的境地，而这部《晚春》里，女儿多了一层主动的自我意识，那就是对父亲的依恋。这样双向的父女情感和行为让此片在小津的电影中显得独树一帜，耐人寻味。
27岁的纪子到了应该成家的年纪，但她由于对父亲过度的依恋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影片开头纪子在外偶遇了父亲的一位朋友，交谈中得知对方准备再婚，她奚落对方“不道德”。至此，纪子反感排斥再婚的价值观交代给了观众，这个传统的道德观为后来纪子在戏院里看向父亲虚构的再婚对象时流露出的失落，嫉妒甚至怨恨的表情做好了充足的铺垫。纪子与父亲的助手服部关系很亲近，他们会一起骑车在海边游玩闲谈。而父亲与姑妈对纪子的婚事颇为操心，他们觉得纪子也许对服部有意思，这显然是一件好事。于是吃饭时父亲问纪子与服部的关系，结果纪子笑了起来表示服部已经结婚了。也许因为父亲的察觉让纪子对自己与服部亲密的关系进行了重新审视。随后服部邀请她一起去剧院欣赏小提琴演奏会，结果开场后纪子一直停留在剧院外犹豫徘徊，最后独自一人回了家，留下服部一人孤单的坐在剧院里，服部神情落寞，旁边的空座十分扎眼。显然他们之间确实有浓浓的情愫，但这终究是不道德的，纪子率先做出了选择。纪子面对父亲的催婚，向父亲袒露了自己对父亲的依恋，并担心连烧肉都会烧焦的父亲一个人应付不了琐碎的日常生活。面对固执的纪子，父亲与姑妈合伙虚构了一个父亲的再婚对象。姑妈带着纪子见到了这个丧夫的独身女人，纪子得知父亲准备再婚时震惊不已。她与父亲在戏院看戏时发现这个女人也在看戏，纪子不断偷偷看向这个女人，内心复杂。看完演出后纪子丢下父亲独自离开了。她很生气，因为她反对再婚，也因为她对父亲强烈的依恋和占有欲。纪子经常与一个闺蜜呆在一起，闺蜜是离异的母亲。她也经常劝纪子结婚，而纪子则反驳她说她与丈夫离婚就是结婚的后果。姑妈给纪子介绍了一个长得像好莱坞明星加里.库珀的男人，加里.库珀是纪子最喜欢的演员。最终纪子在得知父亲要再婚后，不情愿的答应了婚事。纪子出嫁后，一直催女儿结婚的父亲却显得有一丝惆怅和孤独，影片最后在父亲独自削苹果的画面中结束。影片中并没有出现介绍给纪子的男人的样子，小津没有兴趣去刻画这个男人，而是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家庭内部中。介绍的男人只是一个无形的推动力，并不需要实在的存在。
此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纪子与父亲的父女情。女儿对父亲的依恋和“过分”的爱被原节子表现得相当吸引人。纪子多次在父亲催婚时向父亲表达自己与父亲生活在一起时的幸福，在看到“情敌”时除了对父亲再婚的抗拒外还有嫉妒，怨恨的神态都被原节子演得入木三分。这是小津人物最少情节最简单的作品之一，但这种极简风格下呈现的解读性却大大增加。父女之间的私密情感在小津其他作品中很少花大篇幅描写，而此片中大量关于这种隐秘情感的外化显现都写在了原节子的脸上。点到为止的刻画和留白让故事充满延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