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当属极为典范的小津文本:固定—低机位镜头,少有移动镜头;日本—东方式极简美学;父—女和传统家庭的元叙事语言……
小津不似李安的《饮食男女》般,直接指涉作为女性的女儿天生具有“恋父”的伊赖克缀情结。
小津是以退守姿势固守传统式家庭:所谓“晚春”是晚嫁女儿遍身和服引人竞相围堵的“春色”,父亲则已然“秋末”。

作为“伪伦理主体”的小津

女儿以安提戈涅式的伦理牺牲姿势——既为父独身,固守于身旁,乃至父亲续弦亦在所不惜——为父亲所扼杀。女儿经由婚嫁再次重塑家庭的固定形态的伦理空间,重新投入循环的欲望力比多空间之中。

或许应严格区分伦理牺牲行为的“利己”与“利他”,乃至重合之处。

在小林正树的《夺命剑》中,父—子以绝对牺牲姿势捍卫自身的伦理抉择、行为和后果。
而小津处,则看到“利己”与“利他”的交错/短路:父—女双方互为欲望对象,二者在不断地交手,有如在“调情”地取舍——女儿唯一具有自主性的行为既在于观戏后在父亲并肩路上作出“忤逆”的行为。
父亲既是最终的伦理主体,又是伪伦理主体,父亲——与女儿“安提戈涅式”的伦理牺牲一样——“俄狄浦斯式”的伦理牺牲——父亲以续弦为谎言,欺瞒于女儿。在临近结尾,父亲回到空洞的房内,那已再无女儿的笑声,瘫坐位上,落寞地剖果皮。终以海浪的束尾,不正是指涉父亲的欲望的失却么?——是建立在压制女儿安提戈涅式伦理牺牲和“自我阉割”为基点——俄狄浦斯弑父娶母的真相大白后,自害双眸却生了“另一只眼睛”,而《晚春》中父亲则不然。《晚春》也并不似《饮食男女》中父亲将“恋女”的情节和欲望间接转移至他者身上。

出嫁前最后一次出游,女儿望着昏暗室内的那个花瓶,恰是女儿处境的最佳写照,却经由伦理行为抉择后而折射为父亲的处境的最佳写照。
作为女婿形象和先母形象的缺席,是小津式的留白,也是父—女欲望对象“缺席”的写照。

小津并非立足于“无”之上,更确切地说是建立在始于“一”之上——既那个“拥有女儿”的小津,藉由“无”的引渡——终以“无”取代了“一”,也就是那个截然一身、终身未娶的小津——方能终为“无”。

晩春(1949)

又名:处女心(台) / Banshun / Late Spring

上映日期:1949-09-13(日本)片长:108分钟

主演:笠智众 原节子 月丘梦路 杉村春子 青木放屁 宇佐美淳 三宅 

导演:小津安二郎 编剧:广津和郎/野田高梧 Kôgo Noda/小津安二郎 Yasujirô Ozu

晩春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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